阿袍

16 Sep.

【王喻/ABO】Magnet(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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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伶伶白生生的两条胳膊,仿佛轻易就能折碎。

  日头已经有些高了,柳非装弹匣的时候还能分出心思去打量对方的身体,这个男人看上去,着实有些清瘦柔弱得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有些嗤之以鼻,蓝雨的队长居然是这么个弱不禁风的角色吗?

  可是……

  日光的起落间,那个人的身影像是被拉得很长,队长总是落在他们身上的殷切的目光,此时却总是随着另一个人游移。

  这么在意的吗?

  或许是来自女性敏感的天性,她从似乎这焦灼的视线纠缠里嗅到了前所未有的气息,贴面相搂也好,亲密拭发也好,这些昭然的细节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无论她有多么不想承认,但心情还是不由自主因这个答案而变得涩然起来。

  果然是和队长关系不一般的人吧。

  弱不禁风的人在触到枪支的一瞬间,整个人随即肃然一变。总是噙着温和笑意的桃花眼兀得锐利起来,像是某种暗伏在黑夜里伺机而动的动物。没等柳非整理好心里的一地鸡毛,男人已经熟练地拉枪机,右脚后撤半步,立姿据枪。

  啪啪!

  十发子弹,不到10秒就放了出去。男人漫不经心地然退弹匣,打枪机,击发,关保险。

  SVD一直是喻文州用的最趁手的几款步枪之一,它的枪托大部分都镂空,减少了不少自重。喻文州自诩毕竟还是“身娇体弱”的Omega,在力道负重方面远不及Alpha们,巴雷特又那么贵,SVD在同级狙击枪中精度已经相当高了,够他出一般的任务了。

  十发十环。

  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绩,考评里微草正队的大部分人如果状态良好都可以做到。可问题是前方不是什么固定靶,是人锢在身上的移动靶,移动靶下是天天负重跑一万米的微草队员,各个动作迅捷得像猎豹。每个移动靶离喻文州的距离,都远超过快速反应射击的15m,但喻文州甚至没有调节瞄准镜参数进行精确瞄准。

  而且站姿据抢没有依托,一分一寸的晃动都会带来极大的偏差,怎样变态的控制力才能在十秒的时间里,把握好每个移动靶的动态位置,如此精准地靶靶射中呢?

  他是怎么做到的?

  微草全员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死寂里。

  “……队长……”片刻后,柳非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一直面色无波围观着一切的王杰希。

  王杰希鼓起了掌,由衷地称赞了一句,“结合了岛上今天的空气湿度和风速来看,喻队长,这个结果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说,索克萨尔一个人就等于一支狙击组了。”

  “好说,其实今天还是有点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喻文州弯着眉眼接下了前辈的称赞。

  他的动态视力几乎已经到了人类的极限,每个移动的目标的动作在他眼里都像是被放慢了十倍地被捕获和分解,超出寻常人的五感阈值让他的身体可以像设备一样感知环境。在他分化成omega之前,这种能力还没没有被激发出来,那个时候他在蓝雨是被以观察手的身份培养训练的,这个经历也是他后来能成为“一人狙击组”的重要原因之一。

  “也许因为运气吧,但我得承认,即使我有运气加成,也不一定做得到。”王杰希抱臂,看着把玩着SVD的喻文州,神情微微得柔和。

  “‘魔术师’本来就不以狙击著称,若是和你比近身杀人,我也望其项背。”喻文州笑了笑,“我主要是占了个准头的优势,耐力不足。难以持久。真正闻名荣耀的‘枪王’还得是轮回的周泽楷,实实在在的巴雷特杀神。”

  两个队长一边旁若无人地商业互夸,一边凝视着对方,彼此都笑得眉眼舒坦,仿佛周围一圈被打击到的鹌鹑似的小崽子们都不存在一样。高英杰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总觉得将将站在两个队长中间的自己过于碍眼,如芒在背。

  喻文州明白王杰希的意思,无非是第一面就敲打敲打这群表面恭敬实地里不服气的小孩们,方便未来的行动合作。这群小孩天赋异凛,从小接受微草的精英特训,自认比起其他野草佣兵班子,乃是根正苗红自带军队光环的佣兵中的天潢贵胄,尤其是对自由散漫作风的蓝雨,最是看不过了。

  收拾完小崽子们,王杰希便自主担起东道主的责任来,说明天要带着喻文州逛逛全岛风貌。喻文州在担任队长前忙着开刃,担任队长后忙着赚钱养家。也委实没有真正怀着旅游心态一览海岛风光,自然是欣然同意。

  群岛中的岛屿多数是露出海面的山顶,那是陆沉后剩下的土地。峻岭、火山、岩石、沙洲、礁脉绵亘海上,形成一个大弧。喻文州被难以言喻的美丽颜色激得头脑清醒了,早倦荡然无存。绿色的山,蓝色的水,和白色的山,都和从树隙岬角射往天际的光辉堆在了一起。

  而更让他头脑清醒的是信风,从远方海峡吹过来的烈风足能达到20海里的时速。

  一群装腔作势的空中强盗,张开了黑色的羽翼,羽翼足有两米长,完全张开时盘悬而下,仿佛能遮天蔽日。喻文州鲜少有游览海边风光的机会,更是头一回如此之近的接触这些海上生的庞然大物。

  它们将颈间耀眼的红袋鼓得涨满了气,懒洋洋地在气流上面飞翔,当发现近水面有看对眼的东西时,又倏然垂直飞落,又展翅高飞,仅仅是点了一下水面,就把可口的食物叼到了嘴里。以喻文州的视力可以看得出,它们甚至连羽毛都没有被水浸透。

  其中一只落到了树丛上,挺着鲜红的喉囊,脚步蹒跚,有些可笑,与刚才在空中的英姿恍若二鸟。

  “这是什么鸟?”喻文州饶有兴致地凑了上去。

  “军舰鸟。”王杰希伸出一只手,好似有灵性的家伙凑了上去,竟然亲密地挨了挨他的手,“是鸟中的海上航空兵。”

  “它们居然不怕你。”喻文州观察着这强健有力的夹带着白色的深黑翅膀。

  “一般来说,它们还是很有攻击性的,但是这座岛屿上的军舰鸟已经和我们混得很熟了。”

  一只腹部纯白没有巨大喉囊的小家伙在不停地打转,先前那只急匆匆地甩下两个人类,忙忙地拍动着翅膀,连续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试图吸引着后来的这位不速之客。两只军舰鸟很快凑到了一起,亲热地交颈摩擦起来。喻文州见其中一只含着对方忽开忽合的鸟嘴,似笑非笑地移开了眼睛,像是不忍直视这当众撒狗粮的情景。

  他微微促狭地望向王杰希,那人看似一脸镇定,眼神已经飘忽起来,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轻咳了一声才道,“嗯……这个季节,是军舰鸟的求偶高峰期,额……如你所见,这个有着鲜红喉囊的家伙是雄鸟……嗯……”

  “王杰希,”喻文州盯着他,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我猜得出来这鸟的喉囊为什么这么红,但是我不太猜得出来,为什么你的耳朵这么红?”

  “砰!”王杰希的耳后根不受控制炸了开来,他欲盖弥彰地转过身,然而那个家伙已经笑了出来。

  喻文州觉得王杰希真得很有意思,怎么之前没觉得他这么有意思呢?

  和正经同为人类的异性坦诚相对准备办事都能一本正经一脸坦荡地耍流氓,对他又搂又亲又是擦头发也做的那么理所当然,却在面对两只鸟的恩爱场景时,突然变得这么纯情——这等反差实在是他意想不到的。

  王杰希的脚步有点匆忙,心里也微微懊恼。他不是典型意义上的工作狂,在局势不紧张的时候,也不是不曾带着人来岛上随便转悠,别说俩鸟交颈缠绵了,即便是繁衍现场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偏偏是带着这人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瞬间,透过两只单纯无邪的傻鸟,跑偏的思路的确是不由自主地牵引到了身旁这人身上,从而衍生出种种不可说的旖旎遐思来。

  这遐思和之前的亲密接触又有所不同,隔绝了信息素的互相影响,就像是这等蓝天碧水下,两只懵懂鸟雀,凭着天生的吸引对上了眼,蕴沉在白山枯石影里的都是最本真最纯粹的。

  “欸——杰希,你别走那么快啊——”笑弯了腰的喻文州在他身后轻轻软软地唤了一声,带着笑意的忽然亲昵的称谓弯弯绕绕地钻进他耳朵,让他仿佛被过了电。

  身后那人没有预判到这个顿住的动作,等到喻文州也稳住脚步时,两人的距离忽然被拉到很近很近。这样呼吸之间的距离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喻文州在这一顿步的刹那间,却尝到些不一样的滋味来。

  那个人高大的身影掠过日头,占着偏高的地势几乎笼罩住了他。喻文州有一点发懵,像是电影镜头一样,这家伙俯下身来靠近他的动作被拉得很慢很慢。
    
         心头的堤坝仿佛被上涌的潮汐没了过去,三人高的浪头打过来,打得他双耳嗡鸣,微怔地看着王杰希的口型,连他说了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他屏住了呼吸,像是怀着某种期待一样看着他朝自己靠近——

  伸手——

  有手指轻轻触动了自己的头发,随即一根黑色的羽毛出现在王杰希眼中。

  喻文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王杰希刚刚嘴里说的是“等一下,你头上——”。

  于是他也轻咳一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欲盖弥彰地说了个“这鸟这么爱掉毛会不会秃”的冷笑话,企图掩饰自己刚刚含着莫名期待的恍惚表情。

        期待什么?喻文州觉得自己刚才傻透了,活像被刚才那俩只傻鸟夺舍。

  两个差点直接上三垒的老司机各掰回一局,都见识到了对方纯情成小学生越活越回去的一面,一边心底惊奇一边暗暗庆幸。

        有些事有些心情,其实彼此都已经心照不宣,没有捅破的窗户纸或许也是种保护和暗示。他们站在这样暧昧的界线上,迟迟不去踏出那一步,选择给对方一点时间考量各有的犹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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